说起阿昌族,也许你会想起他们制的刀。没错,刀是阿昌族的代表符号之一。阿昌族制的刀,称为户撒刀,有人也叫阿昌刀。户撒刀是中国少数民族三大刀之一,其他分别是维吾尔族英吉沙小刀和保安族腰刀。为何称为户撒刀?因为出产刀的地方叫户撒阿昌族自治乡。并不是所有阿昌族都普遍制刀,实际上只有户撒乡的阿昌族人擅长制作那把锋利的刀。阿昌族主要生活在云南省的两个县三个乡,分别是陇川县的户撒乡和梁河县的九保乡、曩宋乡。中国阿昌族总人口约四万人,这三个乡阿昌族人口占阿昌族总人口比例的百分之八十以上。阿昌族是个跨境民族,因为他们有打铁好手艺,所以阿昌族人凭着这门手艺很早就在邻国缅甸扎下了根。据阿昌族民族专著中介绍,在缅甸的阿昌族人口大约有三万五千人,与国内的阿昌族人口相当。
在户撒,制刀的人挺多。一路上的店铺,打着许多刀王的招牌,搞不清谁是真正的刀王。阿昌族的户撒刀制作技艺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,该传承人只好把招牌做为阿昌族第一刀王。走进阿昌族传统村落芒旦村,制刀的师傅正在锤炼最初的刀形,风箱把炭火中的刀具烧得火星四溅,师傅不断地把烧红的刀在铁锤下锻打,此时,格外地理解“千锤百炼”的含义。
很有意思的是阿昌族人平时并没有佩带刀出门的习惯,倒是在这一地区生活的景颇族人有带刀习惯,以前的景颇头人还把刀看作是权力的象征之一。阿昌族把刀卖给景颇族人,两个民族的关系集中在“打刀人与背刀人”方面。今天,锋利的户撒刀大都成为手工艺品,已远销海内外了。
在信仰上,户撒阿昌族人普遍信仰南传佛教。每个阿昌族村寨几乎都有佛塔或奘房(佛寺),可谓“出门见佛塔,处处见菩萨”。在佛塔前,他们在特别的T形石柱放上花、食物,任风吹日晒,供给不断。在形式上,比其他地区佛教的烧香更显虔诚,日月可鉴他们对佛祖的膜拜。在他们生生息息的户撒,流传着“哥达玛菩萨”(佛祖)的故事。相传佛祖想在人间建一座花园,佛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,在返回天庭时,意外发现风光秀丽的户撒坝子,便决定把花园建在这里。户撒,就是佛祖的花园。
佛塔有多种类型,如分为实心塔、空心塔,又或主塔、附塔等。在户撒,佛塔和奘房是一大景观,各种形制。最有特点的佛塔是在芒旦村,它矗立在山顶。到这里,要穿过一大片草坡,一下子有人在北国、身在草原之感。在风雨的洗刷下,迈向山顶佛塔的石阶已变深色,石阶下的黄土更显这条通往佛主的道路历尽沧桑。门口守卫的四只小石狮,轮廓都已模糊,还在忠心耿耿地看护天堂。佛塔没有像傣族地区的那样辉煌,风铃有些已随风飘逝,佛塔四角中有一处佛像已塌,连佛主的像都已变黑,洗尽铅华的主早已悟透所谓的繁华与荣光,又怎么会计较那些虚荣呢?倒是放置供奉物品用的T形献祭石台上,虔诚的信众每隔一段时间就来添加花和食物。在户撒田野上,常见各种佛塔。海喃寨,一座造型别致的佛塔就矗立在田野,远观长幡随风飘荡。牛群在佛塔的光辉下,补充生命的能量。在牛儿的身上或身旁,聚集着许多白鹭,一切显得那么平和又神圣。
阿昌族人怀揣着佛祖的教诲,对人对物都有着善良的情意,我在户撒考察期间,多次在公路上拦车,他们不仅载我到目的地,还拒绝收取我的车费。每当我在村里在问询一些事时,他们大都以满脸笑容和热情对待我这个不速之客。这是我多年考察少数民族以来,收到最好最难忘的民族礼物。在我心中,善良就是我的宗教。而阿昌族人,他们在信仰的指引下,愈发善良。他们锻打的钢刀,至硬到纯,而他们的心肠却非铁石心肠。
刘铭初于和顺古镇静山居
2014年12月1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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